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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寒枝欲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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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66章
      为何她们如此笃信?
      聂桑考虑了之后,缓声回答:“因为我们愿意相信,这世上总有一些诗文里著述的美好,那种‘之死矢靡它’‘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’的深情不渝,是真实存在的。否则,这个现实人间不就太可悲了么。”
      虽然她们只是乐师,注定得不到,但总有一些美好的愿望,值得她们心怀期许。
      “不过啊,”聂桑话锋一转,“绮弦说得对,找个好男人无异于沙子里淘金子,太难了,与其那么麻烦啊,不如自己幻想幻想得了。反正咱们有一技之长,也饿不死,将来如果能出宫,说不定还能靠着赏钱做点小本买卖。”
      沈栖鸢陷入了沉默。
      时彧,可能是她们相信的,被寄予厚望的那种男子。
      可是——
      她没有回头路可走。
      沈家的冤情,父亲的死,没有余地。
      沈栖鸢目视前方,一寸寸驱散了眼底徘徊犹豫的迷茫,双目之中的光彩变得分外果决。
      *
      一番好戏看完,女孩子们都累得万分疲倦,回到寝屋里以后,便个个似坍塌的篱墙,沉沉地坠倒在榻上。
      沈栖鸢独自到院中乘凉。
      柔和的月光,似一湾澄明的溪水,泛着皎洁的波光。
      院落里花木繁胜,郁郁葱葱,倏地一道石子破风而来,击打在南墙上的声音,惊动了沈栖鸢的耳朵。
      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。
      现下,他们见面偷偷摸摸的,这种感觉让沈栖鸢很不自在。
      尽管如此,当石子第三次击中南墙,砸出清脆的响声,划破了月夜的宁静之时,沈栖鸢还是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,如果时彧一直不知轻重,惹来旁人的窥伺,他们这点秘密迟早会被人发现的。
      她还是及早与他说清楚,让他莫要再来为好。
      还没走到南墙边上,抬起头,唰地一张大脸从墙后探出来,吓了沈栖鸢一大跳。
      定睛一看,只见少年一跃跳上了高墙,双臂攀在墙头,看到她惊慌失措,吓得像兔子一样应激,时彧觉得很可爱,低低唤了一声:“沈栖鸢。”
      沈栖鸢蹙眉立在墙根处,脊背靠住墙,眼观六路地盯着周围的动静,分神回时彧:“时将军,我跟你说过,你认错人了。”
      又装傻。
      怪没意思的。
      时彧有些不满:“好,随琴师,我是来还你东西的。这个。”
      少年吊下一条长长的胳膊,手臂垂到沈栖鸢面前,将指尖摊开,露出一支被他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的步摇。
      步摇上攒簇珠花,镶嵌的白玉一丝丝垂下来,似倒悬的西府海棠。
      是柏夫人送给她的那支。
      沈栖鸢没有拿,无声地瞥了他一眼。
      时彧趴在墙头,大头朝下,静静地与仰起脸颊的沈栖鸢对视,夜风吹拂着她颊上遮覆的轻纱,白皙秀丽的面容在白纱下若隐若现。
      看了少顷,时彧低沉着嗓,道:“我猜,这支珠钗不是你的,是柏氏送你的?”
      当时她在伯府居住,平时打扮都素面朝天,不饰钗坏,这支步摇也不是府中之物,看起来,也只有是柏氏送她的。
      以她与柏氏的交情,这支珠钗她一定会拿回去的。
      沈栖鸢没想到他一句就说中了,更加迟疑不知要不要拿。
      时彧坏心地把步摇在她的眼帘前晃了一晃,嘴角上扬:“随琴师,我们谈个条件好不好?”
      沈栖鸢扬眸,讶异地看着他,虽不言语,目光却是再说:你要谈什么?
      时彧几乎是探了大半个身子出来,倒吊挂在墙壁上,似一根藤,但又极为稳固。
      一上一下,四目交错。
      沈栖鸢的面庞有些烧起来了,时彧的目光始终没有片刻移开,凝视着月光下站在青墙阴翳里,一袭雪衣,乌发绀于沐的女子,忽地薄唇掀动:“你把面纱摘下,给我看一眼。”
      他很久没看过她的脸庞,他想看一眼。
      只一眼。
      这算是,不过分的要求吧。
      沈栖鸢眼神一僵。
      她伸手捂住了面纱,防备着时彧动手:“时将军,你莫要再如此。”
      时彧皱眉:“你为何一定要带面纱?”
      沈栖鸢避开眼神,胡乱道:“受了伤。”
      时彧瞬间炸了毛:“谁伤的你?”
      他气不打一处来,咬牙道:“我一定要他十倍百倍来还。”
      沈栖鸢被他的架势吓到了,心想自己说错了话,正要改口,隔墙花影动,传出一道簌簌声,似是有人过来这边了。
      沈栖鸢抬起头,只见头顶轻捷的黑影晃过,时彧已经不见了踪迹。
      快得她毫无准备。
      绮弦喝多了水夜里起来方便,瞥见沈栖鸢站在墙根下,好奇地过来看了看,“琴师姊姊,你在这边做什么?”
      沈栖鸢心虚不已,心脏狂跳:“我,赏月。”
      “哦。”绮弦打了个嗝儿,“那你也早些休息,时辰不早了。”
      沈栖鸢深呼吸,轻轻颔首,“好的,一会儿就来。”
      绮弦又打着嗝儿去了。
      沈栖鸢释然松了口气,正要走,脚底心似是硌到了一物,她诧异地低头,挪开脚尖。
      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物事,原来是今夜在众目睽睽下被时彧夺回的步摇。
      月光倾洒而下,步摇上镶嵌的白玉莹润清透,色泽鲜亮。
      这种式样的步摇很少见,材质用料皆为上乘,一旦为人所发现,一定会被认出,这就是今夜严参从水里捞上来的那支。
      沈栖鸢心忖,不如干脆寻个安全的地方将它埋了,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      “沈栖鸢。”
      一道充满怨念的嗓音落在身后。
      她身子一颤,差点儿以为是自己与时彧在这儿幽会被披露,好在意识瞬间反应过来,那声音是时彧的。
      他还没走。
      少年从身后固执地抱过来,一把环住她的腰,将脸颊低低垂落,埋在沈栖鸢的颈边。
      无论沈栖鸢如何挣扎,他都不放手。
      贪婪地深嗅着沈栖鸢衣衫发间的芙蕖香气,沈栖鸢被他抱得脑子都是懵的,只消一动,颈部的肌肤就要触碰到时彧的唇,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卡着,让人尤为难受。
      时彧贴着她颈部皮肤启唇,声音闷闷的:“我这是怎么了,刚刚居然躲起来。沈栖鸢,我们这是在通奸么?”
      他不要再语出惊人了!
      沈栖鸢被他吓得不轻。
      怀中的女子不安地颤栗着,时彧的双臂一点也不松。
      “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。”
      他幽怨地道。
      “我不想躲躲藏藏。你给我个名分吧。”
      第36章
      对那个少年的撒娇,沈栖鸢没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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